我愿是一株善良了落地生根
文/赤海贝
有的人认为世间充满了伪善，一切的行为都是为了利益；有的人认为世间全是良善，所作的一切始于行善。我觉得世间善恶各半，在利益面前可以相互转换。这就如同自然界的植物，此长彼消，哪一棵植物不是为了那点阳光而奋力向上。
记得二十年前，我刚来到这座城市，城市的周围全是农田，依稀记得那时一环路的边上还有农田的影子，每每心情郁闷，去田边走一遭，心情顿感舒畅。慢慢地城市变大了，再踏青只能绕过三环，去绕城外找了。基于时间的成本，找植物，踏青成了每年需要计划的事情。
林林总总的高楼，总让我觉得我身在异乡，心里没有一丝归属感。我突然觉得我的记忆在促使我怀念故乡，怀念故乡的一草一本，怀念故乡的万里彩云，怀念故乡的缓缓流水。
可是，每次回故乡看到乡间村民的不善时，我又想自己早点离开。我明白世间事并非纯白或者纯黑，人活着不易，我选择理解。回到都市，那份思念故乡的情缘又起。
一次偶然的机会，去逛花草市场，各种植物媚态示人，足让来观光者慷慨解囊。我也是其一，我也脱不了俗尘的烦扰。
看着各式各样的牡丹，我浮想联翩；看着各种各样的花朵，我赞叹不已；看着各种闻名中外的植物，我的脑洞也是大开。这棵比麦苗绿，那棵比豆苗鲜；这棵像竹子，那棵像玉米；这棵是白色，那棵是蓝色，就连常见的玫瑰也是蓝色，取名“蓝色妖姬”。多么洋气的名字，多么洋气的品种。热闹之余，欣赏了丰腴的多肉，欣赏了纤瘦的蕨类，也欣赏常傲气的梅花，真是世间植物无奇不有。
正当回程时，我被一株很奇特的植物吸引，它全身一身碧绿，椭圆形叶子的边缘均匀的住着一棵棵超小号的植物复制品，这难道是植物界的3D打印技术？竟然打印出的还能活着，真是令我佩服的五体投地。精明的店主见我瞳孔放大，就知道我喜欢这株植物。于是，在他的夸耀下我花大价钱把落地生根买了回来。
我特意在书房的显眼的位置把它摆上，我太喜欢了。每个叶片的周围都有一排排待飞的蜻蜓，或者是蝴蝶，准确说应该是待飞的仙鹤。我把它越想越美，每逢家里来了亲友，我会毫不吝啬夸词，将它赞美一番。我又突然想到一个极佳的方法赞美它，我把它写成了一首诗。
落地生根
诗/赤海贝
不作一丛蔷薇
爬满墙头只为向人献媚
也不作一朵长尾的曼陀罗
满身毒液讲究外衣的纯美
不作深谷中的一株幽兰
用避世换来骚客的赞美
也不作一枝绿萝
只爱沿着别人的高枝攀附
不作冬日的一树红梅
在雪中展现自己的另类
也不作枝头的芙蓉
用无香的颜色炫耀华服的高贵
我只作一棵卑微的落地生根
每片叶子的周围住满了善良的嫩芽
落到哪儿
哪儿就发出一地善良
（注释：落地生根：是最常见的多浆植物。其叶片肥厚多汁，边缘长出整齐美观的不定芽，形似一群小蝴蝶，飞落于地，立即扎根繁育子孙后代，颇有奇趣。用于盆栽，是窗台绿化的绿化的好材料，点缀书房和客室也具雅趣。）
我甚是安慰，落地生根不就是我想要找的善良的状态吗？一株植物可以复制出无数株相同的植物，只要母本是善的，一切都是善的，并且复制出的善良二代又可以复制善良一代，且不会变样。真是越看越喜欢。我喜欢落地生根，我喜欢它复制出的一地善良。
我在良好的自我陶醉中很是满足。不久之后，我发现了另一个问题，因为复制的太多太快，我家的那复制出的盆盆善良，已经让我家根本养不下，由于是善良，我又不舍得丢，一盆又一盆，以至于拿去送人，亲朋都以盆满为患而拒绝。我善良的落地生根我该如何处置你？
晚饭后下楼散步，小区楼下停车场内，远远地望去，有一小片绿色。诧异之时，孩子告诉我水泥地的缝隙里有几株落地生根，它们看上去非常茁壮。看到此时此景，我又开始忧郁，它们的生命力如此之强，如果它们开始侵占别的植物的生存空间，它是不是就开始变得不善了呢？如果母本变得不善了，那么它的复制品？我倒吸了一口冷气，不敢再去想象。
在强烈的不安中我选择安慰自己，我选择相信它是善的，因为它是我家的那株的复制品，它应该是善的。我再次安慰自己。
作者介绍：赤海贝，哲学硕士，教师，心理咨询师，自媒体作者，作品见于网络，曾在榕树下、中国作家网、半壁江中文网、红袖添香，中国诗歌网发表作品，在四元文学教育设有专栏。小说《寻舟》获第二届小说出版资助活动三等奖。
